点击观看视频

曹正清用左手写字

达州频道 唐津斯

12月25日，成都西部战区总医院病房楼内，坐在轮椅上的曹正清，在妻子邓娟手把手引导下在写字板上写字，虽然不太规范，但也能认出这三个字是他的名字“曹正清”，随后又一笔一划地勾勒出“邓娟”两字。

写完，曹正清戴着手套的左手轻轻抓住有些无力的右手，右脚平放着在椅子上，嘴巴微张，脖颈处垫着纸巾，防止衣物被口水沾湿。

邓娟依偎在他的身旁，反复地引导曹正清说话，喊他“曹曹”、讲他们的故事，唱歌给他听。

50岁的曹正清是一名警察，2015年5月执行公务时发生意外，一度脑死亡。五年多来，邓娟一直陪着他。

曹正清、邓娟夫妇

“冻结”的生活

意外前，曹正清与邓娟过着幸福的生活。

曹正清在宣汉县公安局经侦大队工作，从警22年，他兢兢业业，后任大队教导员，在同事中口碑甚好，曾经在宣汉县公安局天生派出所共事的罗建波说曹正清是公安局里出了名的工作狂，经常外出办案，四处奔波，有时一走就是几个月，不分昼夜。

2009年，曹正清与邓娟结为夫妻。曹正清的父母年迈、身体弱，邓娟与人合作开起了一家小面馆补贴家用，每天总要抽出时间陪伴两位老人和孩子，洗衣、做饭一个人全包，若是老人身体稍有不适，她总会在身边照顾。

然而意外不期而至。2015年5月，曹正清为了核查一个涉嫌跨省经济犯罪的案件，和县里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分别前往南充、成都等地展开调查。5月20日，完成工作后，为防止嫌疑人脱离视线，曹正清与嫌疑人一起搭乘一辆民用车经高速公路返回达州。

途经阆中时，由于下雨天路面打滑，所乘车辆撞上高速护栏，发生侧翻，全车4人只有曹正清幸免于难，但他全身多处严重受伤，生命危在旦夕。

“我赶到阆中中心医院时，他的心跳已经停止，医生说脑死亡已经超过了六分钟，后面经过抢救救了回来，但还是对大脑有影响。”邓娟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眼眶有些泛红。

宣汉县公安局第一时间联系了南充高速交警将曹正清转到了华西医院，并请了医学专家和专职护工对其进行救治，但由于伤势严重，曹正清一直处于深度休克状态。医生告诉邓娟，由于脑干受创，曹正清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没有自己的意识，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邓娟做的饭(由受访者提供)

最好的“护工”

为了照顾丈夫，邓娟随即转让面馆，跟随丈夫“住”进了医院。

每天早上六点，邓娟就会醒来，给曹正清洗澡，曹正清的身体易出汗，为了防止细菌感染，邓娟弄得十分细致，往往七点过才能洗完。“曹曹皮肤嫩，洗得勤快了些，但是身上从来没有长过痘痘。”

洗完澡，邓娟就会把曹正清费力地搬到床上，侧着身体撩起衣服给他从大腿到腰背拍打按摩，每次拍打都会数着数，保证不多不少，“医生说，这样拍背可以拍散肺里的痰，咳嗽就可以咳出来。”

除了每天重复地换药、翻身、捶背、按摩，还得准备每天的饭食。大量的蔬菜丁、肉末配上不多的米饭，再用破壁机搅拌三次，通过注射器注射到胃管输送进身体维持曹正清的身体机能。

就这样，邓娟五年多如一日。

“当初曹哥的二爸这些长辈也劝过我，他们说你还年轻，想没想过自己的后半生?”当时周围的朋友、同事知道了这件事，也劝过邓娟改嫁，但都被她拒绝了，“这些都没有意义，我看到‘清娃子’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问题。‘清娃子’这么恼火，人生短短几十年，生命怎么活得有价值呢，我就和曹正清过一辈子。”

邓娟为曹正清捶背、按摩

继续转动的“齿轮”

2015年8月，由于西部战区总医院建有整个成都市最大的高压氧舱，遵循医生建议，曹正清便从华西医院转到了西部战区总医院接受治疗。每隔半个月，邓娟就得和另两位护工一起搬动差不多是邓娟2倍重的曹正清去高压氧舱。

“医生告诉我，他现在虽然没有反应，但是你要忍住不哭，一哭，他就没有信心了。”每次治疗，邓娟就陪着曹正清拉着他的手跟他说话，给他唱歌，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曹正清。

“当时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心跳得砰砰的。”终于有一天，邓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曹正清的左腿动了一下，连忙问其他护工，她们都以为是看错了，邓娟连忙趴到曹正清耳边慢慢说，“曹曹，你那腿要是可以动的话就再动下。”

再次清楚地看到那腿轻微的抖动，邓娟立马叫来了医生，医生诊断后告诉邓娟，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需要再进行观察。后来，曹正清腿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手也可以稍微弯曲。“医生说，有反应是好事，但他现在还没法完成指令，不能配合你，还是没得有意识。”邓娟有些沮丧。

“只要有希望，我还是相信有奇迹发生。”在曹正清腿部支架全部拆除，又经历多次高压氧舱治疗之后，他的意识也逐渐地清醒了，虽然医生诊断，醒来后的曹正清只有两三岁的智商。

但这在邓娟心中，给予了无比的期待。“哪怕他以后能够多说些话，不用太多，就日常生活的几个词就行，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尽管曹正清躺在病床上，但是这五年来，该缴纳的党费，邓娟都没有落下，“只要他人还活着一天，就一天是党员。”

邓娟很坚定：“他是警察，我是警嫂，哪怕现在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但他仍然是我心中的英雄，你曹哥一辈子保护人民，现在该我保护他了。”